今年夏天

意识到自己快要毕业这个事,是在球场上。

盯着对面运球的人、嘴里喷着垃圾话的时候突然想到,1个月后大概就再也不会在这个场上跟对面这b打球了。

大学四年做了些什么?思来想去大概也就是写在CV上的那一页,多少觉得有些失败。TA楼顶的天台,坐着就能让目光越过丛树,望见行政楼背后的土坡卖力模仿着山脉起伏,弯下去的弧线衬起紫色的凤凰。本想着是个适合恋爱的好去处,但似乎四年也没能去上几次。

高考前对大学的期望是诗、酒与自由,料不到的是为了GPA的苟且。这个学校可以称得上是师范学院,在这里不断地上课、上课、上课,完全没有研究的时间,也没有思考的时间,更没有参加校外活动的时间。只是不断地上课、上课、上课,一直上到你的心灵枯竭,创造力也消失了。你成为了一部机器,不断地对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天真学生重复同样枯燥乏味的教材。

他们不了解为什么你变得这样乏味,因而对你失去了尊敬。大家也受了你的传染。不断上课、上课,上课的原因是,这是经营一所学校最经济的方法,让外界的人误以为学生得到了完整的教育。我们日复一日地过着无聊的生活,单调乏味的日子让人几年后想起来不禁怀疑,究竟自己是怎么过的,而时间已悄悄溜走了。

寻思着,除了课堂,9w5大概是花在了认识身边这群人上。半潇石、牛夹、莱昂诺·暴风、no_nick_name_pls、舒服喷子、活肌肉、批话王里的一群b...无论是学术、打球、lol或去rush b,总有一伙人一起。

毕业与分别的氛围总不可遏制地从身边传来。10:40起床遇到赶去上10:30课的蝗鸣儿:“没几节课可上了,去教室坐坐。”路过a316听到大四金融陶一舟在和家里商量什么时候先寄一批东西回家。和层小姐吃海底捞也被揶揄以后大学生优惠只能蹭她的。

有次跟软淑懵在if三楼闲聊,从代餐的佳格麦片聊到要是以后功成名就了,她就请我去“深圳最牛逼的楼顶天台”。如果我们泯然众人,就相约十年后回校我请她吃潘。转身回宿舍的时候想,以后八成不会再有她敷着面膜、我踹着拖鞋油头在三楼平台东一句、西一句扯淡的机会。

今早被闹铃吵地迷糊时,走廊里随着淋浴声传来龙大黑人的歌:

我怕我 没有机会
跟你说一声再见
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
明天我要离开
熟悉的地方和你
要分离
我眼泪就掉下去

大学四年都不是个爱去教室上课的主,但最近喜欢赶早去会饮点杯咖啡,猫在诚道教室的最后一排刷手机发呆。偶尔在前排遇到个很久没见的熟人,摆摆手打个招呼之后总感觉有些怅然若失。他们就这样在某一天突然消失。没有解释,甚至连个像样的告别也没有,就像用一把锋锐无声的大砍刀,将温暖的血液奔流不息、脉搏还在静静跳动的纽带,一刀斩断。

村上春树在《海边的卡夫卡》里说:

     我们大家都在持续失去宝贵的东西。宝贵的机会和可能性,无法挽回的感情。这是生存的一个意义。

我想,在夏天遇见的,就在夏天告别吧。

久久没能想到应该给这段文字起一个怎样的标题。逸夫的毕业晚宴上了大家合唱了今年夏天,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标题。

结尾